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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活了多久,而在于是否认真对待每一分每一秒

奔涌不息的河流,每一滴水都急躁着,拥挤着朝着前方移动着,仿佛这就是它们存在的全部意义。

这些水滴,有的来自皑皑的雪山,有的来自深谷的瀑布,有的来自河床的暗泉,更多的,来自天上的雨水……然后流过不同的土地,最终殊途同归,一起拥挤着流向陌生的大海 。

流向它们,最终的归宿。

黑色的河水憎恶的拍打着堤岸,堤岸的岩石后面是一个小而破旧的公园,推着三轮车卖菜的女人们和摆地摊卖杂物的商贩会来到这光秃秃的草坪上,使这里逐渐成为嘈杂的地方,这是人们记忆中那个小城里为数不多的露天市场,那是大街小巷还没有城管出没的年代,那时的小学教学楼也几乎都是绿色蓝色的,那时人们还愿意穿胶鞋,消防栓还没有被一年又一年垫高的路面淹没,工厂高高的红色砖墙上还有很多随风摇曳的爬山虎,许许多多蹬三轮车的人力车夫穿行在马路上,有着六层楼的银行是小城的最高点,低矮的街道两旁布满了夜市,木制的电线杆早已被熏的漆黑,快到元宵节的时候会突然出现很多陌生的商人在卖结构简单的电子花灯,除了那个时候,这个小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除了这个露天市场。

这个露天市场的路对面,是很大一片城乡结合部,河水从这群废墟似的建筑中间穿过,然后流进一条更宽广的河,不过,住在这里的男人女人们可不会去想那些事情,他们是卖菜者,人力车夫,大排档老板,裁缝,为了谋生就已经精疲力竭,他们甚至没有人抬头望一眼被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电线分割的一块块的天空。

在这片城乡结合部的角落的空地,有一片垃圾成山的垃圾场,也不知有没有人来清理,这里的人们都捂着鼻子把垃圾往这个垃圾场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有那些常来扔垃圾的人知道,在这些垃圾山的后面,还有很大一片棚户区,那里的水沟流淌着腥臭发黑的污水,没有鞋穿的孩子跑来跑去,到处都是豌豆大的绿头苍蝇,只有一个很小的公共厕所,三伏天的时候,这片棚户区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一片人间炼狱。

棚户区的一角,有一处用旧广告布和木板搭成的,勉强可以称为房子的建筑里住着贫穷的一家三口,男人是人力车夫,经常蹬三轮到很晚才回来,到家之后总是累的话都不说一句就倒在床上睡了,女人则在露天市场的菜市场卖便宜的时令蔬菜,晚上还要做些计件发工资的活计,这对家徒四壁的夫妻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女儿,总是一蹦一跳的,喜欢傻傻的笑着。棚户区的邻居都知道这对夫妻之间的关系很不好,男人本来就对妻子生了一个女儿而感到不满,喝了酒之后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骂妻子,而干瘦的妻子则哭喊着乞求男人不要喝酒抽烟,这时候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女儿就只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表情狰狞的父亲殴打着,咒骂着母亲,她从小看到大,知道到了夜里三人又会挤在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上入睡,第二天早上自己还没醒来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会骑着那辆人力三轮干活去了。

这个女孩儿叫庄悦,平日里父母都叫她小悦,那是她的2004年,那时的庄悦并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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